“下面那些腌臜泼才都给老子听好了!立刻滚开!滚得远远的!再敢靠近城门半步,休怪老子箭下无情!格杀勿论!”这命令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胁和残忍的轻蔑,如同鞭子抽打在城下溃兵的心上。
城下的王老五等人,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兜头的冰水瞬间浇灭,心沉到了谷底!
九死一生,拼了命逃回老家,等待他们的不是庇护,竟是冰冷的箭矢和无情的驱逐?
一股被彻底背叛和羞辱的怒火“腾”地冲上王老五的头顶,烧尽了恐惧!
他猛地挺直腰板,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城楼上那个华服身影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回骂,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:
“杨成乐!你个狗娘养的畜生!王八蛋!老子们在外面被贼军追杀,刀口舔血,死了多少兄弟才爬回来!你不开城门便罢,还在这里放你娘的狗臭屁!赶紧开门!放老子的兄弟们进去!不然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!”污言秽语夹杂着血泪控诉,在雨幕中回荡。
“放肆!反了你了!”杨成乐被当众辱骂,尤其是被一个他视为蝼蚁的败军之将辱骂,顿时气得脸色铁青,额头青筋暴跳。
他彻底撕下了那点虚伪的“大局为重”的面具,对着左右亲兵狰狞地吼道:“给我射!射死这个带头聒噪的狂徒!射!看他们还敢不敢狂吠!”
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快意。
“住手!杨成乐!你敢!”张玉祥目眦欲裂,怒吼出声,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。
这已不仅仅是违反军令,这是赤裸裸地当众打他的脸,践踏他的尊严,屠戮他的袍泽!
然而,杨成乐带来的亲兵只听他一人号令!
几名弓箭手毫不犹豫地张弓搭箭,冰冷的箭簇对准了城下那个怒骂的身影!
“放箭!”杨成乐的手狠狠挥下!
“嗖!嗖!嗖!”数支利箭带着死神的尖啸,撕裂潮湿的空气,激射而下!
城下溃兵猝不及防!
“噗嗤!”一支利箭精准地贯穿了王老五身边一个年轻士卒的咽喉!
那士卒双手徒劳地捂住喷涌鲜血的伤口,眼睛瞪得滚圆,充满了惊愕和茫然,身体直挺挺地栽倒在泥泞中。
“啊——!”另一支箭射中了一个溃兵的大腿,他惨叫着滚倒在地,泥水和血水混在一起。
“杨成乐!你不得好死!”王老五因为愤怒的挺身喝骂,反而侥幸未被第一轮箭矢射中要害,肩头被一支箭擦过,火辣辣地疼,但这剧痛更激起了他的血性,他扶着受伤的肩膀,目眦欲裂地继续咒骂。
“杨成乐!你——!”张玉祥气得浑身剧烈颤抖,指着杨成乐的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痉挛,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。他感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咙,眼前阵阵发黑。
杨成乐却慢悠悠地转过身,脸上带着一丝残忍而得意的冷笑,甚至还掏出一块丝帕,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,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。
“张将军,息怒。”他语调轻松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教训口吻,“本将这也是为了利州城数万军民的身家性命着想啊。古往今来,多少固若金汤的城池,不就毁于一时心软,轻信了这些溃兵流民?让奸细混入,里应外合,顷刻间灰飞烟灭!”
他踱了两步,靠近张玉祥,压低声音,却足以让周围几个亲信校尉听到,语气中的轻蔑和威胁毫不掩饰:
“如今我们只需深沟高垒,凭城固守!贼军远来,粮草转运艰难,久攻不下,锐气自堕!待朝廷援军一到,我们内外夹击,破敌易如反掌!在此之前,绝不能放进一个可疑之人!此乃守城铁律,张将军戎马半生,莫非……不懂?”
他故意拖长了“不懂”二字,羞辱之意溢于言表。
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冷,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傲慢:“更何况,昨夜我等三方已有约定,各负其责!这西城防务,本将说了算!这是军令!”
他猛地提高音量,让整个城头的守军都能听见。
接着,他拍了拍腰间悬挂的、代表杨国忠权威的鎏金鱼符和一方小小的玉印,声音如同毒蛇吐信:“此外,本将离京时,可是领了陛下的口谕和杨相爷的钧令!守城,你是主将。但若事关重大,本将认为有必要……这利州城内的一切,便随时可由本将节制!张将军,莫非想要造反犯上不成!”
话音未落,他再次猛地挥手!这一次,命令更加冷酷无情!
城头上属于杨成乐嫡系的蜀兵弓箭手,以及一部分被其威慑的守军,再次拉开弓弦!更密集的箭雨呼啸而下!
“啊——!”
“杨成乐!张将军救命啊!”
“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!”
凄厉的惨叫声、绝望的咒骂声在城下此起彼伏。
又有十几名溃兵在冰冷的箭矢下倒在泥泞血泊之中,挣扎哀嚎。
剩下的溃兵彻底绝望了,在死亡的威胁下,只能含着血泪,带着无尽的怨毒,互相搀扶着,跌跌撞撞地向远处那片象征着未知和死亡的荒野逃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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