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我更想看看那枚戒指。"程墨白向前一步，皮鞋踩在刚才衣柜投下的阴影位置，"听说它能打开D-17次列车的秘密。"
窗外传来电车驶过的声响，佐藤的怀表突然发出"咔嗒"轻响，表盘上的小窗显示"17"这个数字。
"真遗憾。"佐藤将戒指戴回手上，"这枚戒指只对活人有用，对你不起作用。"
话音未落，书桌上的黑色转盘电话突然响起，佐藤作势要接，程墨白的枪口立即下移三寸："用左手接，动作慢一点。"
佐藤用左手慢慢拿起沉重的听筒，程墨白同时将枪管抵近，耳朵几乎贴在冰凉的金属枪身上，听筒里漏出的声波通过金属传导，依稀能辨出男声："阁下，D车厢已准备就绪...17分钟后..."
佐藤突然用日语快速说了句"按原计划执行"，随即挂断电话，他转向程墨白，怀表指针正好走到9:07："程科长听到了？你还有..."他故意停顿，"十五分三十秒。"
程墨白突然笑了："足够我听完佐藤先生解释，为什么满洲医科大学的实验品会出现在货运列车上。"
墙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"咚"声，佐藤的瞳孔微微收缩，程墨白注意到他的视线飞快地扫过床头柜上的药瓶。
"程科长。"佐藤慢慢解开袖扣，"你知道731部队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吗？"
"是让人说实话的药剂？"
"不。"佐藤突然用戒指划破自己的手腕，鲜血滴在地毯上竟泛起蓝色荧光，"是让人自愿成为实验品的信仰。"
程墨白的枪口纹丝不动："就像老刘的儿子？"
佐藤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，就在这瞬间，程墨白扣动了扳机，子弹击碎药瓶，里面的蓝色液体溅在佐藤脸上，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。
"你...！"佐藤踉跄后退，脸上的皮肤开始溃烂，露出底下另一张脸，正是失踪已久的满洲医科大学教授中岛。
程墨白趁机夺过戒指："原来佐藤先生也喜欢戴面具。"
走廊突然响起密集的脚步声，程墨白闪到窗边，听见中岛嘶吼着下令："拦住他！戒指在D车厢..."
程墨白纵身跃出窗外时，怀表显示距离发车还有13分17秒，翡翠戒指在他掌心发烫，戒面内侧刻着一行小字："沈在D17"。
地下七号线隧道（晚10:30）
隧道里的潮气像冰冷的蛇，缠绕着人的四肢百骸，沈清禾靠在斑驳的砖墙上，右手紧紧攥着断指处的纱布，鲜血还是从指缝间渗了出来，在灰绿的军装上洇开一片暗色。
"还能走吗？"程墨白压低声音，手指拂过她汗湿的鬓角。
沈清禾摇摇头，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："他们给我注射了东西...腿..."话未说完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，嘴角溢出一丝血沫。
隧道深处传来铁轨的震动声，由远及近，程墨白迅速熄灭手电，将沈清禾护在身后。
黑暗中，一列改装过的工程车缓缓驶来，车头加装的探照灯将隧道照得如同白昼。
"低头！"程墨白一把按下沈清禾的脑袋，工程车从他们藏身的岔道口呼啸而过，车轮与铁轨摩擦出刺眼的火花，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光亮，程墨白看见车厢里站着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，其中一个正拿着注射器，针管里晃动着诡异的蓝色液体。
"是...中岛..."沈清禾的指甲深深掐进程墨白的手臂，"他负责...D车厢的...实验..."
程墨白划亮一根火柴，微弱的光圈里，沈清禾的脸惨白如纸，火光映照下，隧道墙壁上赫然用粉笔写着：3.5km，箭头指向工程车消失的方向。
"西直门调车场..."程墨白喃喃道，突然注意到记号下方还有一行小字："D=Death"。
沈清禾突然抓住他的手："听...工程车的声音..."
车轮声在隧道中回荡，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——三声长，两声短，停顿，再一声长。
"摩斯密码..."程墨白凝神细听，"S...O...S..."
沈清禾的瞳孔骤然收缩："是...老耿的...求救信号..."她艰难地从衣领里摸出一把生锈的钥匙，"他...最后交给我的...西直门站...17号储物柜..."
隧道深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，程墨白迅速背起沈清禾，沿着铁轨旁的检修通道疾行。沈清禾的呼吸越来越弱，却仍坚持在他耳边低语：
"戒指...不是引爆器...是...钥匙..."
"什么？"
"翡翠戒指...能打开...D车厢的...实验柜..."
程墨白脚步一顿："佐藤手上的那枚？"
沈清禾的额头抵在他后颈，滚烫得像块烙铁："不...真的戒指...在...老刘儿子...手里..."
前方突然出现一束亮光，程墨白迅速躲进一处壁龛，只见两个日本兵提着煤油灯走来，嘴里嘟囔着什么"実験"、"准备"之类的字眼。
"他们...在找...我..."沈清禾气若游丝，"把我...放下..."
程墨白收紧手臂："别说话，保存体力。"
日本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，程墨白正要继续前进，沈清禾却突然挣扎起来："等等...墙上的...记号..."
程墨白回头，发现壁龛内侧刻着一个模糊的箭头，指向地面，他蹲下身，撬开一块松动的砖石，下面赫然藏着一把毛瑟手枪和半盒子弹。
"老耿的...备用点..."沈清禾虚弱地笑了，"他总说...狡兔...三窟..."
程墨白检查枪械时，沈清禾突然剧烈抽搐起来，他连忙按住她，却发现她右手死死攥着什么东西，是半张被血浸透的照片，上面是年轻的日本军医站在实验室前，胸口的名牌赫然写着"中岛"，而他手中拿着的，正是那枚翡翠戒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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