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皇城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夜色中。朱红的宫墙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,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,蜿蜒盘踞在京城中央。
陈太傅的轿子穿过寂静的街道,轿夫的皂靴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沉闷的"哒哒"声。轿帘随着行进轻轻晃动,露出老臣紧锁的眉头和紧攥的拳头。
"停轿。"随着一声低沉的命令,轿子稳稳停在宫门前。陈太傅迈步而出,抬头望向高耸的宫门,檐角兽吻在月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,无声地警告来者。
"站住!宫门已闭,明日再来!"守门的侍卫长厉声喝道,手中的长矛在月光下闪着寒光。
陈太傅上前一步,腰间的玉佩相撞,"本官有要事面圣,速速开门!"
侍卫长借着灯笼的光打量来人,认出是陈太傅时,态度略缓,"太傅大人,宫规森严,亥时闭宫,非紧急军情不得开启。"他的手指在长矛上无意识地敲击着,指甲与铁杆相碰,"请明日卯时再来。"
"放肆!"陈太傅的声音陡然提高,眼中迸射出锐利的光芒,"若是耽误了国家大事,你们有几个脑袋够砍?"
侍卫们面面相觑,铠甲碰撞发出轻微的"咔咔"声。其中一个年轻侍卫不安地挪了挪脚,靴底在青石板上摩擦出声响。侍卫长犹豫片刻,抱拳道:"太傅大人,非是下官为难,实在是宫规..."
陈太傅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一块金令。金令上的龙纹闪烁着威严的光芒:"见此令如见圣上,还不速速开门!"
侍卫长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在月光下闪闪发亮。他单膝跪地,铠甲与地面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:"太傅恕罪!但...但今夜…,陛下早有口谕,除非边关急报,否则..."
陈太傅闻言,眉头紧锁,他望向宫墙内高耸的殿宇,月光给琉璃瓦镀上一层银辉。一阵夜风吹过,带来远处更漏的声音,已是子时三刻。他的胸口微微起伏,袖中的手紧握着青铜令牌,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"本官再说一遍,"陈太傅的声音低沉,"事关盐政大案,若因你等延误导致证据被毁,明日午时,你们就等着在菜市口见吧!"
侍卫们闻言,铠甲下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。年轻侍卫手中的长矛"咣当"一声掉在地上。
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和铠甲碰撞的声响。一队巡防侍卫举着火把走来,松油的气味随着夜风飘散开来。
"何人在此喧哗?"为首的侍卫统领厉声喝道。他身材高大,面如刀削,右颊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,他腰间配着一柄镶玉的宝剑。
陈太傅转身,紫袍在夜风中翻飞,"原来是张统领。"他的声音缓和了些,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"本官有要事面圣,却被这些不长眼的东西拦在宫外。"
张统领走近几步,火把的光照亮了他棱角分明的脸。他仔细打量陈太傅,目光在那块金令上停留片刻,眉头微皱:"太傅深夜进宫,所为何事?"
陈太傅从袖中取出青铜令牌,"事关盐政大案,赵家私贩官盐,证据确凿。"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令牌上的刻痕,"若耽搁了,让贼人销毁了证据..."
张统领的瞳孔骤然收缩,他深吸一口气,胸前的铠甲随之起伏。他的目光在令牌和陈太傅之间来回扫视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:"太傅稍候,末将这就派人通禀。"他转身对身旁的亲兵低语几句,那亲兵点点头,快步向宫内跑去。
夜风渐凉,吹得陈太傅的白须微微飘动。他抬头望向夜空,繁星如洗,银河横贯天际,美得令人心醉。但此刻他无暇欣赏,袖中的手紧握着令牌,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。
一刻钟后,那名亲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,胸口剧烈起伏,额头上布满汗珠。他在张统领耳边低语几句,张统领的脸色变了变,转向陈太傅:"太傅请随我来,陛下在养心殿等您。"
养心殿内,烛火通明。十二盏鎏金宫灯高悬梁上,将殿内照得如同白昼。
皇帝披着一件明黄色龙纹睡袍,坐在御案后,脸色阴沉如墨。他约莫三十出头,面容威严,但此刻眼中布满血丝,他的黑发略显凌乱,几缕发丝垂在额前。
两个宫女跪在一旁,小心翼翼地为他梳理散乱的黑发。她们的手指微微发抖,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圣颜。
"陈爱卿,"皇帝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明显的怒意,"你最好有十万火急的要事,否则..."他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。
陈太傅跪伏在地,额头触地。"老臣惊扰圣驾,罪该万死。但此事关乎国本,不得不连夜禀报。"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丝毫不见慌乱。
皇帝冷哼一声,挥手示意宫女退下。宫女们如蒙大赦,轻手轻脚地退出殿外,一个宫女在退下时不小心碰到了案几,茶盏轻轻晃动,发出"叮当"的声响,吓得她脸色煞白。
"说吧,"皇帝端起一盏参茶,茶盏与托盘相碰,发出清脆的声响,"什么事这么急?"他的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意,眉头紧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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