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米沙丘之上,萧天赐如同俯瞰蝼蚁的神只,冰冷的目光穿透漫天风沙,牢牢锁定着场中那道孤傲的白色身影。
他嘴角噙着一丝残酷而笃定的笑意,仿佛已经看到了萧凌云被乱刃分尸的结局。
“萧凌云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荒芜战场,带着猫戏老鼠般的嘲弄,“得道者多助,失道者寡助。此乃至理名言!”
他缓缓抬起裂空枪,暗红的枪身流淌着危险的光泽,遥遥指向萧凌云,眼神越发得意:
“看看你的周围!这玄武场内,所有考生,皆为我萧天赐之友军!皆为我镇北侯府之拥趸!”
“你孤身一人,形单影只,如同困兽!告诉我,你拿什么跟我斗?你凭什么不死?!”
锵!锵!锵!锵……
回应他话语的,是此起彼伏、如同寒夜冰河炸裂般的武器出鞘声。
三百余道强弱不一,却同样充满杀机的真元光辉骤然在黄沙戈壁上亮起。
如同三百余颗嗜血的星辰,瞬间将战场中央那道素白身影围困得水泄不通。
沉重的脚步踏碎沙砾,卷起烟尘,武者们带着狰狞的笑容,如同潮水般步步逼近。
戏谑的言语如同毒蛇吐信,裹挟着冰冷的杀意汹涌而来。
“一个卑贱的罪奴,侥幸得了点文道气运,就敢妄想挑战小侯爷的天威?”
“今日便让你这身贱骨头,好好认清何为天高地厚,何为尊卑有序!”
一个手持双戟的壮汉狞笑着,声音如同破锣。
“啧啧,文试魁首的脑袋,砍下来献给小侯爷,正好给小侯爷的庆功宴添一道硬菜!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!”
旁边一个使链子锤的瘦高个舔着嘴唇,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。
“现在跪下!给小侯爷磕一百个响头,宣誓永世为奴,或许……小侯爷大发慈悲,还能赏你一个全尸!”
冲在最前方的,正是苏家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青年。
他挥舞着一柄沉重的圆环大刀,刀锋在昏黄的日光下闪烁着瘆人的寒芒。
“不过嘛,像你这种下贱胚子,依我看,连全尸都不配留!尸体就该剁碎了扔去填护城河!哈哈哈!”
面对这如林刀兵、如山压力、如海恶语,战场中央的萧凌云,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。
他甚至还有闲暇,用指尖轻轻抚过腰间萧嫣儿亲手缝制,紧贴心口的那个香囊,仿佛在感受着那丝残留的暖意与馨香。
随后,他抬起手,朝着那叫嚣得最凶的苏家刀疤脸,随意地勾了勾食指。
动作轻佻,却带着一种视千军万马如无物的睥睨。
场外,观礼台。
“岂有此理!无耻之尤!”
大儒方孝存须发戟张,猛地从座位上站起。
手中那方代表儒家文脉气运的青色大印剧烈震颤,散发出夺目的光芒。
他怒视着不远处端坐如山、面沉似水的镇北侯萧长风,厉声喝道:
“镇北侯!你萧家真是好大的威风,好大的手笔!竟敢私下买通武试考生,沆瀣一气,共同针对萧凌云一人!”
“此等行径,卑劣至极!置我玄胤武试之公正威严于何地?陛下,此风断不可长!还请陛下主持公道!”
高台之上,女帝武霓裳同样俏眉紧蹙,绝美的容颜上笼罩着一层寒霜。
她刚欲开口,却见镇北侯萧长风缓缓起身,向前踏出半步。
他身材魁梧,气息如山如岳,此刻脸上竟是一片坦然,甚至带着一丝“委屈”。
“方大儒……”
萧长风声音低沉浑厚,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,他朝着女帝和方孝存微微拱手:
“此言差矣!且言重了!陛下先前金口玉言,亲口宣示武试规则,唯有一字——胜!”
“胜者为王,败者为寇。战至最后者,便是魁首!规则之内,手段何限?!”
他目光扫过场中那被重重围困的白衣身影,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:
“至于买通?方大儒未免太小觑我儿天赐,也太小觑我玄胤王朝年轻一代的武者之心了!”
“我儿天赐天纵奇才,武神血脉加身,为人光明磊落,义薄云天!在年轻一辈中素有威望,深受爱戴!”
“这些世家子弟,皆是感佩我儿天资人品,自愿追随,为其掠阵!”
“此乃人心所向,众望所归!何来买通一说?又有何不妥之处?”
他一番话,掷地有声,将无耻之事说得冠冕堂皇,竟让许多武将微微颔首。
女帝武霓裳深邃的目光在萧长风脸上停留片刻,又扫过场中那岌岌可危的局面,最终,红唇轻启,吐出四个冰冷的字:
“并、无、不、妥!”
这四个字,如同重锤,狠狠砸在方孝存心头。
他脸色瞬间灰败,踉跄一步,颓然坐回座位,手中紧握的儒印青光闪烁不定。
他死死盯着玄武场中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光幕,布满皱纹的手臂青筋暴起,低声嘶吼:
“萧凌云……你若……你若有不测,老夫拼着这身儒骨不要,拼着触怒天颜,也要冲进去把你抢出来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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