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光门户无声流转,深邃得仿佛吞噬了所有声音。那只踏出的月白锦靴,带着不染尘埃的洁净,与洞穴的潮湿腥臭格格不入。靴子的主人似乎停顿了一瞬,似乎在审视这片污浊的下界之地。
沈萱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腔!她死死抱着沈追滚烫(空间反噬带来高热)且不断抽搐的身体,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,柴刀横在胸前,指关节捏得发白。那门户中传来的声音,冰冷、高高在上,带着一种天然的漠视,让她骨髓里都透出寒意。“下界蝼蚁”四个字,像冰锥刺入她的耳膜。
逃!必须立刻逃离这里!
目光瞬间锁定了湍急暗流边的“李记”木棺碎片和那新鲜的血手印。那是唯一的生路!她几乎在念头升起的刹那,就用尽全身力气,拖着沈追沉重的身体,再次朝着暗流方向猛地一窜!
“哼。” 星光门户中传来一声轻哼,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。
就在沈萱拖着沈追即将扑入冰冷暗流的瞬间,那只月白锦靴的主人,终于完全踏出了门户。
那是一个极其年轻的男子,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。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,肤色是近乎透明的白皙,长发如墨,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。他穿着一身裁剪极其合体的月白长袍,袍角绣着流动的、仿佛蕴含星辰轨迹的银色暗纹。最令人心悸的是他的眼睛,瞳孔深处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旋转,冷漠、疏离,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。他仅仅是站在那里,洞穴内弥漫的阴湿、血腥和腐朽气息,竟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排斥开,在他周身形成一片“洁净”的真空。
他看都没看狼狈扑向水边的沈萱和濒死的沈追,那双星云之瞳,第一时间锁定了沈追眉心处依旧在明灭不定、透出空间撕裂金芒的烙印,以及他胸口蔓延的恐怖裂痕。他修长如玉的手指,无意识地虚抬了一下,指尖萦绕起一丝微不可查的、仿佛能切割空间的银芒。
“归墟的气息…如此微弱驳杂,却又能引动星门残阵…” 年轻男子低语,声音清冷如玉磬,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,但更多的是一种看待实验品的漠然。“有趣的下界残躯。”
沈萱已经半身浸入了冰冷的暗流,刺骨的寒意让她打了个激灵,却也让她近乎崩溃的神经强行清醒了几分。她死死盯着那白衣男子,恐惧如同毒藤缠绕心脏,但保护哥哥的本能压过了一切。她看到了男子指尖那抹令人心悸的银芒,也捕捉到了他眼中对哥哥那如同看待“残躯”般的兴趣!
“滚开!” 她嘶声尖叫,不是勇气,而是绝望催生的疯狂。她猛地将沈追的身体往湍急的水流中心一推,自己则转身,双手紧握柴刀,用尽毕生力气,朝着岸边一块半人高的、棱角尖锐的岩石狠狠劈去!不是劈向那白衣男子,而是劈向岩石与岩壁连接的脆弱处!
“咔嚓!”
柴刀应声而断!但那块岩石也因这拼死一击而松动,带着巨大的势能,轰然朝着岸边、朝着那白衣男子立足之处滚落!同时,沈萱借着反冲之力,猛地向后扎入汹涌的暗流,扑向被水流卷走的沈追!
岩石滚落,泥水四溅,声势不小,但对于那白衣男子而言,如同蝼蚁撼树。他甚至没有移动脚步,只是淡漠地瞥了一眼滚来的巨石。
“嗡…”
他周身那无形的“洁净”力场微微荡漾了一下,滚到近前的巨石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高墙,瞬间停滞,随即无声无息地化作一蓬细腻的石粉,簌簌落下,连半点尘埃都未能沾染他的衣角。
“蝼蚁的挣扎,总是…徒劳而吵闹。” 白衣男子微微蹙眉,似乎对沈萱制造噪音的行为感到厌烦。他抬步,看似缓慢,却仿佛缩地成寸,一步就踏到了暗流边缘,星云之瞳再次投向水中挣扎的沈萱和随波逐流、气息愈发微弱的沈追。他的目光,再次聚焦在沈追心口那搏动的金芒和空间裂痕上,指尖的银芒又亮了几分,似乎在衡量着是否值得出手剥离这“有趣”的残躯。
冰冷的河水灌入口鼻,沈萱呛咳着,却死死抓住沈追的衣襟,用身体为他挡住一些湍流中尖锐的碎石撞击。绝望如同这地下河水,将她彻底淹没。那白衣男子的力量,超出了她的认知,那是真正的、无法理解的恐怖!她甚至没有资格成为对方眼中的“威胁”!
就在白衣男子指尖银芒即将点出,沈萱目眦欲裂之际——
“哗啦!!!”
湍急暗流的下游拐弯处,一个巨大的、由数口破烂棺材板拼接而成的**木筏**,如同离弦之箭,破开水浪,猛地冲了出来!木筏前端,站着一个浑身湿透、胡子拉碴、眼神却亮得惊人的身影——正是遍寻不见的**棺材李**!
他手中握着一根前端削尖、缠绕着暗红符文的粗长竹篙,看到水中的沈萱和沈追,以及岸边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白衣男子时,瞳孔猛地一缩!
“抓住!” 棺材李没有丝毫犹豫,爆喝一声,竹篙如毒龙出洞,精准地刺入沈追腋下的衣物,同时另一只手闪电般甩出一条同样缠绕着符文的草绳,卷向沈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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