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谅一掌拍在沙盘上:“你疯了?把证据给他,夏明澄不是很快就崩了?”
“父王且听我说。”陈彦直起身,白色衣袂扫过沙盘,“夏国内乱早不是吴氏与夏明澄之争,是军侯系与科举系在抢骨头。”
他忽然冷笑,从袖中抽出一沓泛黄信笺:“这是六年前夏明澄写给镇海府的密信,言明只要我们助他登基,便割让东海关外的三州之地。”
陈谅看着他手中的信笺:“你早就准备好了?”
“父王,我们交不出去人,总要有一个和谈的态度。”陈彦将信笺放回袖子中,忽然轻笑,“夏国科举系的人,现在除了夏明澄,他们没得选。”
陈谅沉思片刻:“你说得对,看来上半年你去夏国,对他们的了解更深了。”
“所以,这些证据现在基本没有什么用,严狗要,给他有何妨。”
“好!好!”
黑云关议事厅烛火通明,严星楚盯着东牟使者呈上的木匣。
匣中躺着十封密信,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着夏明澄的私章。
“陈彦世子说,严大帅若肯放太后归国,东牟愿再献黄金五千两。”使者弓着腰,汗水浸透后背,“这些信……只是诚意。”
严星楚忽然轻笑,抓起密信往烛火上凑。
使者惊呼着要抢,却被陈漆一把按住。
火舌舔上信纸的瞬间,严星楚手腕一抖,密信完好无损地落回案上。
“回去告诉陈彦,本帅改了条件。”他指尖划过信笺边缘,“在他刚刚答应的黄金基础上,新增粮草二十万石。”
他忽然一顿,冷声道,“如果明天未回复答应,本帅只能写信给你们皇帝,让他另外派人来谈,比如……你们的成王。”
使者连滚带爬逃出帐后,陈漆打口:“大帅,他们真会同意二十万石……”
“他们不敢不同意。”严星楚想起陆节密信里的消息:东牟朝廷发生变化,一直由皇帝亲信掌握的户部,已经交由成王负责。
东牟大营此刻也灯火通明。
陈谅听完使者的禀报,反手将茶盏砸在地上:“严星楚这孙子!"
“父王息怒。”陈彦侧身避开茶杯碎片,“同意,粮草十万石。”
“你——”陈谅一巴掌正要拍在桌上,突然顿住了:“十万石?”
陈彦叹声道:“父亲,严星楚之所以如此,想来是他的细作已经打听到我们现在的处境,同时也知道我们要向东海关运送十万石粮草。”
“严狗——”
“父王,现在我们要尽快结束,再拖下去,朝中可能真要生变。”陈彦打断了陈谅,现在他也着急了。
光是一个成王,他并不是太担心,但是如果成王真的和严星楚搭上了关系,这丹罗城可能真要变天了。
他不能冒这个风险。
陈谅突然愣住,他这才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。
儿子说得没错,现在京中才是关键。
“传令下去,”陈谅抓起笔在和谈书上批下“可”字,力透书背,“如严星楚同意,明日正午签约!”
次日晌午,黑云关前旌旗招展。
城楼下,东牟军推出上百辆盖着油布的粮车。
史平凑到严星楚旁边嘀咕:“大人,说好的二十万粮草,被他们砍到了十万,先期交割更是不到五万,还有那金,银都差了一半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严星楚手中拿马马鞭,眼睛却盯着陈彦,想起这人不正是他和陶玖,陈漆去安靖城找董其昌时看见的那公子哥,后来又在三德寺外碰见一次,想不到他却是东牟的世子。
还真是有缘,可惜是孽缘。
他突然轻笑,“你还怕他们不给?”
目光却又落在旁边那老妇身上,正是东牟太后,东牟先帝的皇后,现今东牟皇帝的皇嫂,现在已无半分皇家威仪。
陈彦策马出阵,扬声道:“严大帅,粮草金银已验明,是否该履行诺言?”
“世子莫急。”严星楚抓起令旗轻敲城垛,“本帅记得清楚,和谈书上只说放太后,可没提皇子,皇女。”
他忽然俯身,“听说成王最疼这个幼弟?”
陈彦内心一黯。
他早该想到,严星楚没有再纠结靖宁军参与人员的事,就应留了后手。
旁边的太后突然大骂严星楚的无耻,声音嘶哑。
“严大帅好算计。”陈彦陈彦捏紧缰绳,“不知放回皇叔和皇姑要什么条件?”
“待你们所有条件交割完成!”
严星楚话音刚落,陈谅在阵中突然喷出一口黑血。
杨烈慌忙扶住主帅,扭头对严星大声嘶吼着:“严星楚!你不得好死!”
“杨将军慎言。”严星楚转头看向被押上前的太后,挥了挥手,“本帅最讲信用,说放人便放人。”
他说完就打马转身向城门而去,顺手举起令旗。
关内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声,陈漆立在城头,城墙上的士兵立即进入攻击状态。
“世子!不能放他们走!”杨烈提剑要追,却被陈彦横剑拦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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